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爪哇国的名字一样，让中国人千百年来常常挂在嘴边，并且约定俗成地雅化延伸成另一种词意。

　　我从小生长在河南省中牟县，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讲，“去你的爪哇国吧”“早就忘到爪哇国了吧”“心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等等。当时对这些口语话意也不甚了了，只能大概领会。等慢慢长大了，才知道它的寓意，才知道爪哇国就在现在的印度尼西亚境内。年12月，我到印度尼西亚公务，来到了印尼的首都雅加达，来到了爪哇古国爪哇岛。

　　爪哇国[zhǎowāguó]，是古国名，又名爪洼国，在今南洋群岛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一带。历史上爪哇国曾经是佛教国家，中国东晋时代僧人法显和唐朝译经僧义净和尚都曾漂洋过海来过爪哇国，法显和尚可是比《西游记》唐僧原型玄奘更早的西游僧人。那时候已经把爪哇国的名字带到了中国，并慢慢传开。

　　“怱闻海外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爪哇国因远在海外，缥缥缈缈，幻化成了一个“莫须有”的国度，故多借指遥远虚无之处。我国很多文学作品也多有描述，或指实或务虚地引用爪哇国，充满了戏谑玩笑、嘲笑、自嘲、嘲解、虚无虚幻的寓意。《水浒传》第二十四回：“那怒气直钻过爪哇国去了。”《孽海花》第十八回：“听她哭得凄惨，不要说一团疑云自然飞到爪哇国去。”《金瓶梅》第二回：“那人一见，先自酥了半边，那怒气早已钻入爪洼国去了。”《金瓶梅》第五十四回：“西门庆一个惊魂落向爪哇国去了。”形容爪哇国其远。朱自清《笑的历史》：“笑早已到爪哇国里去了。”另外《红楼梦》对来自爪哇国的奇珍异宝也有着更为形象的描述。

　　年初冬，我们一行从首都机场飞行7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东南亚最大的城市、世界第12大城市、印尼首都雅加达。印尼属于赤道带国家，是全世界最大的群岛国家，由约个岛屿组成，疆域横跨亚洲及大洋洲，别称“千岛之国”。13～14世纪时，在爪哇形成强大帝国，16世纪末沦为荷兰殖民地。年被日本占领，年独立，年8月成立共和国。印尼有2.58亿人，是世界上第四大人口大国，且平均年龄只有28岁，属于年轻化社会。

　　雅加达在爪哇岛上，位于南半球，一下飞机，三十三四度的南洋海风扑面而来，一下子让我从严冬来到了盛夏。这里四季如夏，虽然气温高，但印尼属于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并不觉得太热和难受，海风吹来，也有些许凉意。这里的天气变化很快，一会儿是艳阳高照，一会儿就是雷阵雨或者阴云密布。而且十里不同天，常常东边日出西边雨。

　　到雅加达苏加诺机场接我们的翻译叶女士(祖籍广东潮州华裔)在车上给我们介绍，爪哇岛位于苏门答腊岛的东南方，婆罗洲和爪哇海的南方，巴厘岛的西方。爪哇岛上有几个重要城市，岛屿西部是首都雅加达，是印度尼西亚的中心区域。泗水是东爪哇省的省会，万隆是西爪哇省的省会，日惹市位于中爪哇，是省级特区。三宝垄市是中爪哇省商港和首府，这个城市名字是由中国明代航海家郑和的名字命名的，郑和率庞大的船队曾在这里登陆，因郑和原名叫马三宝，所以这里就叫三宝垄，华侨称垄川，临爪哇海。

　　每年农历6月30日是郑和(三宝太监)抵达的“圣日”，这时，印尼全国各地的华侨华裔都要到这里参加盛大的庙会。

　　叶翻译说，爪哇岛面积只有13.87万平方公里，仅是印度尼西亚第五大岛，但是这里居住着印尼一半以上的人口，在政治上和经济上均处支配地位。爪哇岛上约有～万华人华侨，大多是福建人和广东人以及他们的后裔。由于华侨的精明能干，很多跻身于印尼的上层社会。现任的雅加达特区省省长就是祖籍广东省梅州市的华人钟万学先生，他的前任省长佐科现任印尼总统。

　　翻译说，海外华人比例最高的国家是新加坡，但是要论华人总数，排在前三的分别是印尼、泰国和马来西亚。印尼是名副其实华人最多的国家，官方统计有万华人生活在印尼，但是民间推测是有超过0万华人。印尼华人大多分布于雅加达、泗水、棉兰、北干巴鲁、三宝垄等地。华人一般不与当地人通婚，所以现在华人后裔都是纯正的华人。

　　翻译说，爪哇岛深受中国的影响。远在0年前中国人已漂洋过海踏上印尼国土，定居下来。历史上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多有往来，郑和下西洋时在这里有大量文化遗存，抗日战争时期印尼爱国华侨为祖国做出了无私奉献。新中国成立后，改革开放和“一带一路”建设中，印尼华侨也积极与祖国内地开展多层次合作。

　　雅加达，外文名称Jakarta，别名椰城、花园之都、巴城，是印度尼西亚首都和最大城市，位于爪哇岛西北海岸，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名城。几百年前就是输出胡椒和香料的著名海港。当地同事介绍说，雅加达居民多为爪哇人，少数为华人，官方语言是印尼语。印尼历史上曾有30多年禁止使用中文，包括一些华人的后代，现在也不太会说中文，大街上也很少看到中文标识。尽管现在印尼早就允许说中文了，但是毕竟出现了断代。我们在这里口语交流不太方便，出门就得带上印尼翻译，雅加达作为印尼的经济中心，主要以金融业为主。

　　我们居住的酒店在雅加达市中心，市区内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热带风情，岛国风光，椰风棕影，婀娜多姿，处处一派异域风情。而市区不远就会有低矮的平房，像贫民窟一样，到处可见摆地推、推小车卖东西的，有的女的还把东西顶在头上，行走中招揽生意。破旧的街道与现代化的都市交相呼应，忽隐忽现，穿梭排列在河流两岸和狭窄的街巷，犹如时光错乱交织，贫富就在一瞬间，现代化与旧风貌融合到了一起。

　　这里的人们特别热情友善，纯朴真诚，未语先笑，看得出每个雅加达人都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微笑，这里的服务也是一流的，尽管听不懂印尼语，但能切实感觉到他们的真诚善意。雅加达的安检非常严格，无论是酒店、公寓、超市、商场、饭店等都需要安检，像乘飞机安检一样的程序。我们住的酒店除了正常的安检设备设施外，还动用了警犬，但是肤色黝黑的印尼安检人员对我们特别友善礼貌，微笑安检，客客气气。

　　当地华人表示，现在的印尼对中国人特别友好，华人与印尼人和睦相处，相互尊重。

　　印尼规定每周五都要穿国服巴迪衫，巴迪衫是印尼主要传统服饰，已有1多年历史，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当地同事说，年在印尼巴厘岛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第21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嘉宾就是身着巴迪衫留下了合影。巴迪衫图案绚丽、花样繁多。印尼人都爱穿巴迪衫，人人都有那么几件。

　　当地同事介绍说，巴迪衫是由名为巴迪的蜡染花布制作而成，有丝质和棉质等多种面料。印尼将以巴迪布制作的男衬衣和女士沙笼定为国服。12月14日恰逢周五，这一天，我看到当地的同事们个个都换上了巴迪衫，色彩多样，漂亮大气，精神抖擞，焕然一新。正印证那句话：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生活在雅加达的印尼人幸福指数都特别高，我们看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他们收入普遍不高，普通白领月薪合人民币0元左右，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师傅，月薪合人民币元。雅加达也是一个堵城，师傅说，政府为了治堵，出台了一个规定，主要大街路段在上午7点—10点和下午4点—7点，所有小汽车必须坐满3人以上，否则重罚。所以雅加达衍生出了一门新行业——职业乘客，大人孩子都有，大多是家境贫寒的妇女儿童，抱婴儿的妇女又多了一份职业，她们在路边等候需要凑够3人的车辆，根据位置站点及路途远近而收取人头费用。搭车凑数也有规矩，举一个手指代表只上轿车上已有2人的车，举两个手指代表只坐轿车上只有1个人的生意。凑数一次每人能收1万印尼盾，这些人很礼貌友好，不会对驾驶者形成威胁，不会制造麻烦。当地的同事开玩笑说，对这些妇女儿童来说，在家在外都是带孩子，搭车凑数不仅多了份收入，还能欣赏城市风光。看来在哪里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样做并没有达到政府制定此政策的最初目的，相反还增加了出行人数。

　　年，受东南亚金融危机重创，印尼经济大幅衰退，货币贬值、通胀高踞。为摆脱经济困境，政府被迫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求援。年经济开始缓慢复苏，但整改阻力较大，私企外债、银行呆账等问题难以解决。

　　印尼的经济并不算发达，钞票面额极大，极不值钱。现在印尼的货币单位是卢比，荷兰殖民时期用的是印尼盾，尽管印尼政府多次声明，现在已经废除印尼盾，使用印尼卢比，但人们还是习惯称印尼盾。印尼货币最小的面额就是卢比，其它依次是0、、0、00、0、00面额的卢比。按目前汇率计算，1元人民币大约等值于印尼卢比，随便买个东西都是几万、几十万卢比。当地的同事开玩笑说，印尼人人都是百万富翁。一瓶矿泉水卖盾，一件普通的衣服几十万，我给女儿买了一件印尼传统服装巴迪裙子32.3万，一件泳衣17万，一个水杯万，还是Madeinchina。

　　印尼的两极分化比较严重，穷人和富人之间差距很大。雅加达的房价很便宜，市区顶层带有游泳池的二居室高级公寓，也不过合人民币几十万、百十万元，随行的翻译说，当地人们心态比较平和，房子够住即可，不攀比，不追求大，80平方米以上的房子就不好卖，物业杂费比较高。他们一般不攒钱，挣多少花多少，尽管雅加达的物价并不便宜，生活很舍得消费，当地人属于慢节奏的享受型人，与世无争，生活怡然自得。而华人比较聪慧勤奋，不辞辛劳，在当地的经济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生活在基层的华侨大多做“”生意，1是1个轮的缝纫车，2是两轮车，3是三轮车，4是开汽车。生意慢慢越做越大，生话越来越好。

　　雅加达路面上跑的轿车大多是日本车，占有一多半以上，日系车大多是丰田。公交车都走专用车道，公交车的底盘都比较高，必须在公交车站借助站台才能登上，公交站台修得也特别漂亮。过街天桥都是带顶的连廊，连接两边的公交站台，防雨防晒。还有两种稍小点的公交车，前后门都一直敞开，行驶途中也不关闭，随叫随停随上随下。路面上还有大量的三轮车和摩托车，能闻到空气中弥漫一股股淡淡的汽油味，极少见到电动自行车和自行车，更没有共享单车。多天来我们只见到一辆自行车。

　　我们的车行驶在雅加达的大街上，窗外是美丽的岛国风光，翻译指着外边说，这里是9月份刚刚结束的第十八届亚运会(8月18日—9月2日)羽毛球、篮球的赛场。还介绍说，原本这届亚运会应该是在年举办，但因为印尼年要总统大选，特别向亚奥理事会提出申请改在年举办。亚运会的成绩，中国以毫无悬念的块金牌雄居第一，大差距拉开第二名日本75块，第三名的韩国49块，第四名是东道主印尼31块金牌。羽毛球是印尼的国球。

　　在雅加达老城区，有很多荷兰人留下的老建筑，中心地带是名叫“法塔西拉花园”的广场。时不时在此会有一些民间表演，周边是博物馆与咖啡店。

　　我们在临回国时再一次去了独立广场，独立广场又名“莫迪卡广场”，在印尼人的心目中，独立广场就类似于天安门广场在中国人心目中的位置，独立广场中间的民族独立纪念碑是雅加达市的象征。在此遇到一位祖籍福建的老华侨，据他介绍，纪念广场是印尼第一任总统苏加诺修建的，独立纪念碑是高米的大理石石塔，顶端有一个用35公斤黄金制成的火炬雕塑，象征着印尼人民取得独立的决心，它也是世界上独有的“金塔尖”。碑身上的浮雕，描述的是印尼人民反抗荷兰殖民统治的故事画面。纪念碑地下室是陈列印尼独立史迹的博物馆。乘电梯可直达碑顶，俯瞰全市风貌。

　　以莫迪卡广场为中心，周围有总统府、国家机关和繁华的商业区。四周街道宽阔整齐，热带花草树木点缀其间，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广场北为总统府，东北方有印尼最大的伊斯蒂赫尔大清真寺，东边是火车站，西街上有国防部大院和中央博物馆。博物馆中珍藏着有关印度尼西亚各民族的历史、文化等方面的文物，如石器、青铜器、爪哇猿人的头骨化石以及8世纪时佛教方面的美术作品等，还有当年中国商人送给爪哇国王的陶器、青铜时代的铜器、历代钱币和大量中国瓷器等，可见中印两国人民的交往源远流长。

　　印尼有很多特产，精油、木雕、燕窝、银器、巴迪布、胶合板、纸浆、纸张，世界上都很有名气，大量出口。特别是盛产棕榈油，产量世界第一，我国是全球第一大棕榈油进口国，生产方便面必须要用棕榈油，炸得口感好，不上色，能保持面块的本色。

　　印尼还盛产咖啡，名气最大的当属猫屎咖啡，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咖啡品种，是印尼最有特色的手信，它是一种叫麝香猫的动物吃下咖啡豆后，拉大便时再拉出来的咖啡，因为这种动物的消化系统很特别，会产生奇特的化学反应，所以这种咖啡味道很特别。麝香猫是一种夜行性动物，栖息于丛林地带，食量很小，野生麝香猫产出的咖啡豆非常稀有。因为麝香猫只会挑最熟最甜的咖啡豆食用，这就是一种自然筛选，当人发现这些咖啡豆子经过猫胃的发酵，产出的咖啡比普通的更好喝了，更加香醇可口，猫屎咖啡渐渐声名远扬，成为国际市场的抢手货，而且价格越来越高，是世界上最贵的咖啡。

　　当地同事说，市场上85%以上的猫屎咖啡都是假的，很多咖啡公司给普通咖啡贴上猫屎的标签来提高价格和销量。即使是来自真正的猫屎，也基本属于工业化生产的产物，原生态的几乎不可能了。而人为喂养麝香猫的咖啡豆，没有经过麝香猫的自主筛选，也不是品质优异咖啡，而且现在也带来了很多不良之风，什么大象屎咖啡、松鼠屎咖啡，牛屎咖啡都出来了，给产品增加了一些营销噱头。

　　印尼地处热带，不产小麦，所以居民的主食是大米、玉米或薯类，尤其是大米更为普遍。大米除煮熟外，印尼人喜欢用香蕉叶或棕榈叶把大米或糯米包成菱形蒸熟而吃，称为“克杜巴”。印尼人也喜欢吃面食、如吃各种面条、面包等。我们每天的自助早餐，品种丰富，但大多是印尼风味，南洋特色，和东南亚其他国家一样冷餐居多，连牛奶也是冷牛奶，因地处热带，冷品较多。

　　我们每天吃的印尼菜，很多也叫不上名字，印尼是一个盛产香料的国家，印尼制作菜肴喜欢放各种香料，以及辣椒、葱、姜、蒜等，辛辣味香。印尼人喜欢吃“沙爹”“登登”“咖喱”等。“沙爹”是牛羊肉串。我们还专程到海边吃了一次零距离海鲜晚宴，海鲜品类众多，做法五花八门，印尼盛产鱼虾，吃鱼虾也很讲究。除了煎、炸之外，有的鱼开膛后，在鱼肚里涂上香料和辣酱，然后烤熟吃。吃虾时，把活虾放在玻璃锅内，倒上酒精、点上火，盖锅盖，片刻便把活虾煮熟，然后蘸辣酱吃。雅加达的中餐大多集中在唐人街，回国当天品尝了一顿当地的中餐。

　　印尼风味小吃主要有煎香蕉、糯米团、鱼肉丸、炒米饭及各种烤制糕点。印尼人还喜欢吃凉拌什锦菜和什锦黄饭。印尼人视黄色为吉祥的象征，故黄米饭成为礼饭，在婚礼和祭祀上必不可少。

　　印尼人吃饭不用筷子，而是用勺和叉子，有时也喜欢用手抓饭。抓饭时，先把米饭盛在盘上，然后用右手指将饭捏成小团，送到嘴里一口一口地吃。饭桌边上要放一碗清水，边抓饭，边不时用手沾沾清水，以免使米饭粘黏在手指上。

　　印尼的热带水果非常丰富，是当之无愧的水果王国，每天早餐都能轮番看到榴莲、山竹、凉薯、木瓜、蛇皮果、牛油果、杨桃、芒果、莲雾、释迦、杜古、百香果、火龙果、红毛丹、菠萝蜜、牛角香蕉，等等。大街上水果摊也很多，超市里的水果是按克为单位标价的。

　　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这次出差印尼的时间将要结束了，爪哇岛之行也算实现了小时候大人们常说的“去你的爪哇国吧”，这次终于来到了我的爪哇国。多天来，我们商务活动之余，走马观花地领略了雅加达的风情风貌，感受到了爪哇岛上印尼人民的热情好客、纯朴善良，在回国的航班上，打开手机的飞行模式，草草写下了这篇文章，记录下我们中国人常常挂在嘴边的爪哇国见闻。

　　再见了，雅加达！再见了，我的爪哇国！（.12.15于雅加达—北京CA航班上）

本篇审稿李丹组版王睿鹏

作者简介

　　王丽英，河南中牟县人，武汉大学经管学院数理金融专业毕业，经济学学士、理学学士，高级经济师。发表作品十余篇。现供职于中国建设银行总行。

本文作者王丽英授权河南思客独家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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